■ 张毛毛
每年的秋天,上帝都会送给“孩子们”一份礼物,就是诺贝尔文学奖。喜欢诗歌的人,他们并没有结束自己的童年,而是终身保留了童年的某些气质。故而,我们这些形形色色的孩子们可以认真凝望露易丝·格丽克的诗歌,也不会有太多的负担。
一、诗歌的碎片化阅读
我们认为,现代诗歌是可以碎片化阅读的。一个词语、一个意象、一处留白等,只要它们打动你,我们就可以认为自己开始“走进诗歌”了。请允许我断章取义,先罗列我喜欢的诗句,《冬天结束》“寂静世界之上,一只鸟的鸣叫,唤醒了黑枝条间的荒凉”。鸟鸣唤醒了荒凉,这种词语组合背后是作者对世界的独特感知,这种独特感知带来陌生化的效果。寂静的世界没有因为鸟叫而显得有生气,或者更幽静,而是显得越发荒凉了。“荒凉”不仅写自然环境,还可能在表现社会环境,人与人之间的疏离。《月光》“薄雾升起,带着一点声音。像砰的一声,那是心跳。” “心跳”由“薄雾升起”渐渐引出来,正是这悄然的一跳,新的一天的律动开始了,薄雾的律动、爱情的律动、生命隐秘力量的律动。《幸福的缪斯》“一只松鼠正沿着电话线奔跑,一片面包皮在嘴里”,我一直无法拒绝这样的描写,多么微末,多么细腻,多么美好。《卡斯提尔》“我曾经遇到我的爱人,在橙子树下。”可惜,这场爱情没有开花结果。再选这首诗里的一句“圣米格尔岛的钟声,在远方回响,他的头发在暗影中金黄略白。”声音、光影和色彩,你看,这里有一个钟声暮色下的剪影。《时间》“而时间继续——就像那场雨,那么多,那么多,仿佛一种无法移走的重负。”这是一场下在诗人生命里的雨,淅淅沥沥,无止无息。这里的雨也可以理解为时间的具象化。此外,在《时间》这首诗歌里,我们会看到许多颠来倒去的句子,比如“事物成了梦,梦成了事物。”“那感受的成了记忆,那记忆,成了感受。”现实和梦,自我感受和记忆或梦,互相交织缠绕,轮转,怪不得米沃什说:“诗人的内心和梦情同手足”。
二、诗歌的整体性阅读
诗歌本来是文学家族中的长子,但它似乎又永远年轻。文本解读的理论浩若瀚海,灿若星河,但诗歌像一条飞鱼,总想越出海面。诗歌是词语组合的试验场,更是新艺术范式的试验田,它的自我更迭裂变的速度远远快过小说电影之类的。故而,读诗最高境界也要看缘分,不能勉强。当然,不勉强,并不意味着放弃解读。故而,我们再解读露易丝·格丽克的三首诗歌,尝试总结一点读现代诗歌的“关节点”。
雪
露易丝·格丽克
十二月底:我和爸爸
去纽约,去马戏团。
他驮着我
在他肩上,在寒风里:
白色的碎纸片
在铁路枕木上飞舞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