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 刘成伦
说实话,我从未这样打心底反感和厌恶过一位学生。只要提起小婵,我的头总是阵阵发痛。相处了两年,我很少赢得过她的尊敬,彼此曾短兵交接过三次,最后都是以我的失败与愤怒告终。
第一次交手是我刚接任仅半个月时。有学生举报说,以小婵为首的几个女生在背后给我乱编歌四处传唱。当我找她谈话,她竟满不在乎,嬉皮笑脸地诡辩一番。见她气焰嚣张,我不由恼怒,狠狠训斥了她一通,可仅规矩了一阵子,她又放肆起来。要不是后来有学生从她书包里搜出那本编歌的册子,她定会继续胡搅蛮缠下去。看到册子,我心凉了半截,那上面全是用肮脏的词汇组合而成的“咒语”顺口溜,旁边还配有低俗漫画。一个十岁的女孩,竟用“恶毒”的语言攻击老师,事后还无一点儿歉意,让我痛心疾首,恨不得给她两记耳光。我强压怒火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,她漫不经心地说她看不惯我那对小眼,听不惯我在班上吹捧以前的班级,尤其反感我说话“打标点”,经常把口水溅到她脸上。如此简单“率真”的理由,除了窘迫,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追究,只好轻描淡写地提了几点希望,便放她离开。没想到,刚出办公室,她就冲着告状的同学破口大骂。忍无可忍之下,我当即动粗推搡了她几下,她则用充满仇恨的目光不甘示弱地瞪了我很久……
第二次交手是班费被窃事件。同学们为了美食节,费尽千辛万苦靠拣废品积攒了数百元班费,却不翼而飞。经过初步调查,我把小婵列为重点怀疑对象。其疑点有二:一是她嘴巴好吃,曾多次拿过同学的钱;二是丢钱前一天,她曾几次接近过丢钱的地方。可我找小婵谈话多次,她都矢口否认,还非常敏感地说我侮辱了她的人格。为拿到真凭实据,我放学后接连跟过小婵好几天。有天我终于发现她在小吃摊前买了许多零食,忙走上前去质问她钱的来历。她先是一惊,尔后支支吾吾地摆出了一大堆理由。从她慌乱的神情,我断定是她所为。可就在第二天,还没容我继续盘查,她竟把父母悉数搬来,全家人质问我为何无端怀疑自己的学生,一时令我尴尬得有口难辩。后来,由于实在找不到证据,我怕再这样追查下去会招惹事端,只好作罢,班费丢失也就成了“悬案”。令我恼怒的是,她竟在同学中到处数落我无能,惹得我当众骂她个“狗血淋头”。
第三次交手是毕业前夕。为给学校“创收”,作为班主任都有动员学生在校吃间餐的义务。虽说吃间餐坚持自愿原则,可为增加人数,班主任往往采取“先斩后奏”策略——待学生在不声不响中吃一段时间后再开始收费。收费时,即使有学生或家长不情愿,可碍于老师的颜面也只好就范。按照此法,两月后我开始催收间餐费,全班就小婵稳如泰山,几次催交,她都说第二天带来。拖了两周后,我有些不耐烦地再次催交,不料她竟耍赖说她从没吃过,即使我说我明明看见她吃过的,她仍理直气壮,说吃的是其他同学不要的。见她态度强硬,我也自知理亏,最后做出让步,让她只交两个月的费用,她口头上虽答应了,可就是不见行动。后来由于学校催得急,我只好暂时帮她垫付,当我把此事告诉她后,她依旧漠然置之,直到毕业也没有把钱带来。
在小婵毕业后的两年时间里,我内心对她的反感和厌恶未曾消退过,尤其想到她攻击我的“咒语”、蛮横无理的态度以及帮她垫付间餐费后她的冷漠,我更是深恶痛绝。不过,细细想来,我心底更多的是悲哀。作为小婵的老师,我感觉自己没有真正赢得一次尊严。为什么会轻易丢失这为师的“至宝”呢?反复思索、学习后,渐渐地,我不由得心生愧意。也许最开始我的处理方式便是有问题的。与小婵师生

